【恋恋江湖/叔嫂cp(涵优)】:江湖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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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十三王子并非反派前提(就当那个倒霉蛋成华卿是终极反派吧)

2、叔嫂相恋if路线(老公101谁还不能选个路线了不是,拒绝ky)

3、时间线在宫远修刚刚治好病,假装失忆那段时间

4、修罗场预警!道德边缘预警!

 

1、

世人皆说江湖险恶,那么何谓江湖?

“是他们不讲道义在先,我这是正当防卫,我凭什么要给他们几个打不过就去找爹妈告状的怂货道歉啊。”,于盛优梗着脖子,看着自己爹那张气急败坏的脸,心里愁得不行,脸上更愁,但仍兀自嘴硬道,“他们这么想让我道歉,让他们自己来啊。”

“哎呦,我的小祖宗哟,那你就能动手打人啊,瞧瞧你把人家脸挠的,快去给人家道个歉。”

“我不!”

“嘿呦,你还长本事了是吧,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。”

一把长剑被哐当一声扔在了茶桌上,只听有个女声冷冷道,“优儿又没做错,凭什么给他们道歉啊。”一听这个声音,于盛优就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,登时连愁眉苦脸都不爱装了,喜笑颜开地扑进女人怀里甜甜地叫了声娘,“优儿乖啊,等为娘给你做主。”

“做主?我我我倒要看看这、这个家里到底谁做主啊?!“于盛优她爹,堂堂圣医派掌门手里攥着鸡毛掸子,梗着脖子看上去颇有气势,”我好歹也是一派之主,怎么,我今天还教育不得我自己的女儿了。”若是他的手能不抖得跟中风病人那般,这番话想必会更有说服力吧。

而回答堂堂圣医派掌门的是掌门夫人手里两只被徒手捏碎的核桃,掌门猛地一抖,瘫坐在椅子上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,委屈巴巴地碎碎念道:

“行行行,你厉害。你就可劲儿惯着她吧,等她将来入了江湖迟早得吃大亏。”

于盛优这会儿有亲娘撑腰,底气足得很,她坐在娘亲怀里一口一口地吃着刚砸好的核桃,仰着小脸问道,“爹,你总说江湖江湖的,那江湖到底什么样啊?”

她爹收起鸡毛掸子,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长须,故作高深道,“优儿啊,所谓江湖就是......”

 

2、

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她没完没了的试探而争吵,他总问她为什么总要逼他,可她也想问问他,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,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是那么耻辱的事情吗?为什么如此不愿承认他的确记得那些过往,即便只有一星半点。

“我不想要什么天下第一,我只想和娘子永远在一起。”过往的誓言仿佛还停留在耳边,只是誓言留得住,许下誓言的那个人却早已走远,于盛优愣愣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,她从前那个傻子相公从来舍不得让她这么看着他远走,总要拉着她一起,他们一起拉着手拿着糖葫芦跑过大街小巷,肆意地喊着那个听上去有些可笑的口号,伴驴伴驴永不分离,她大言不惭地朝着那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路人宣告,从今往后她要保护她的那个小傻子。

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,永不分离不过痴心妄想,悲欢离合才是人间常态。

原来你已经不需要我来保护你了,于盛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,也许是时候,去寻找各自真正的的出路和归宿了。

“大嫂?这深更半夜,你在这儿做什么呢?”

于盛优擦了擦眼角,慌慌张张转身却见一张清隽面孔,“二弟?”

 

 

3、

“你剥花生做什么呀?”于盛优和宫远涵坐在凉亭里,她嗓子还带着一点哭哑,不太想说话,就只好任凭宫远涵带她到亭子里来,分明是个世家贵公子,做起这些下人的活计却也很灵巧,没一会儿就剥出了一大把,“剥得还挺好,没、没看出来,你还有这技能呢。”

“我以前听大......听别人说,伤心的时候吃点东西就好了,大嫂和说这话那人性格有相似之处,想来吃些东西心情也会好。”

于盛优没有忽略他那个有些突兀的大字,她知道他说的还是那个天真懵懂时宫远修,只是雏鸟过快地长大了,然后振翅高飞,徒留下还不能适应鸟爸爸鸟妈妈在原地,久久回不过神来,“我爹说了,人在哭的时候,是、是不能吃这些小零嘴儿的。”于盛优擦了擦眼泪,抽抽噎噎地答道,“会噎到然后打嗝的。”

“那......你就不要哭了,只吃东西就好了。”

“你这算什么哄人的法子啊,拿我当小孩哄吗。”于盛优噗嗤一乐,接过他剥好的花生,她看着手里那些坚果却又触景生情起来,发出一声叹息,“我只是不明白,他为什么要这样,承认自己当过个傻子,就是那么荒唐耻辱的事情吗?”

承认曾经疯疯傻傻的自己和我在一起过,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吗?

“大哥并非是针对你,他真正不能接受的,是那样过的自己。”宫元涵如同窥破了她心中所想般地开口答道,“你也看到了,大哥本是那样惊才风逸,风光月霁般的人,想要他接受需要些时间。”

“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,我现在还能怎么办?”

“按兵不动,静观其变。”

“一跟你交流就有障碍,你给翻译翻译。”

“一个字......”宫元涵将又一粒花生放在于盛优手里,“——等。”他这般诚心诚意地给她出着主意,却低着头不肯看她的眼睛,好似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手上的那些花生上。

她刚嫁过来那会儿每天都和这笑面虎斗智斗勇,那时也没少见他看她,有时候气得要死,有时候清冷如玉,每次都大大方方,怎么这会儿还不敢看她了呢,看上去……就很不真诚。

“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。”于盛优恼起来,“也许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呢!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,许是气自己无能为力,许是气宫远修装傻充愣,又或许......是气某个人不肯看她眼睛。

“不会的,会等到的,怎么会等不到呢。”他轻轻笑了笑,“有缘分牵绊的人,即使天涯海角,也终会聚首。”

“有缘啊。”于盛优低下头轻轻摩挲这手里的那颗花生,无意识地嚼着他话里的字句,却猛地想起一桩无关的事来,宫远修还傻着的时候,很疼她总给她剥花生吃,一剥就是一百个,可宫远修内力高深,手劲大控制不好力道,常常剥完之后满碟子的花生碎,根本没法吃,她就只好拿去做点心,但偶尔也会有好的时候,碟子里不全是花生碎屑有一半好的,果仁饱满连上面的红衣果皮都是完好的,就像现在她手里这一把,她只当是宫远修熟能生巧,抬手摸摸他的头夸一句相公真厉害,小傻子不明所以听了她突如其来的夸奖只是一个劲傻笑。

 嘴里嚼碎了的花生渐渐爆出香味,就着津液囫囵咽下仿佛就连那些不愉快也都一块儿进了肚子,于盛优看着还在剥花生的宫远涵,他坐在那里,也不说话,像块精心雕琢的美玉,长眉修目,面容安静又无害,但于盛优知道,他这不过是难得老实,她在宫府待久了早就摸清了,要是为皮相所惑而轻视捉弄他,他保准事后十倍报复回来,谁不知道宫远涵才是家里的大魔王。没由来地,她想起了她爹以前对她说的话,说是将来找相公要找浓眉大眼,星眉剑目的男人,她问为什么,她爹就说,眼睛狭长的男人大多心思细腻深沉,我女儿这个脑子大约是玩不过人家的,换来于盛优狠狠一记白眼。

“你这主意......行不行啊?”于盛优嚼着花生问,宫远涵仍在专心地剥着花生,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,好似那花生才是他亲大嫂,她倒成了剥完就扔的花生壳了,一个不肯承认,一个死不看她,真讨厌,宫家的人,都欺负她,没一个好东西。

“大嫂既是问我,又为何不信我,既是不信我,又为何要问我?”

“你这话颠三倒四的,跟绕口令似的,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。我没有不信你。”于盛优烦躁地抓乱了耳边碎发,丧气道“只是……你怎么还不敢看我了呢?”

宫远涵手一顿,手里的花生碎裂成渣,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,“我几时不敢看大嫂了?”

宫远涵看着她,于盛优本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,也就狠狠地瞪回去,四目相对,漆黑的瞳孔中透着夜里灯火的光亮,好像什么都能看得清,又好像隔着片纱隔着层雾,伸手过去满手轻柔,却无端让人觉得不踏实。

也是直到这个时候,于盛优才发现宫远涵其实生得很好看,虽不如他大哥那般英武,也不似他三弟那般灵动,却胜在清然俊秀,像是副意境极美的山水画,寥寥几笔,乍一看似有万水千山,仔细看去落笔处又极尽温柔。

于盛优有些脸热,明明是对面的人不敢看她这会儿倒显得她心里有鬼似的,与人对峙最忌心虚,心里一虚便败下阵来,她低头小声嘟囔着,“敢就敢呗,就你厉害。”

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,他们俩一个剥一个吃,配合倒也默契,留了一桌子的花生皮,夜色渐浓,霜寒露重,风吹得人发冷,还是宫远涵先开了口,打破了一方寂静,“花生……好吃吗,大嫂?”

于盛优握着手里那枚红色的坚果,顿了顿说,“……是好吃的,二弟。”

 

4、

最终她还是没能听从宫远涵的主意,等待太长,他们圣医派虽不擅武功,却尤其喜欢主动出击,她叫来了房里所有的下人们开了茶会,每个人都精心准备了故事,她不期待他能承认那些过去,但她希望他能喜欢,喜欢这些故事、喜欢这些喧闹,喜欢这样真实的她。

“过去就那么重要吗?你为什么就非要揪着过去不放呢?我们就不能放下过去,往前看吗?”

“不能,你放得下,我放不下。”

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,女人会愿意诉说悲惨的过往来博得爱人的垂怜,而男人则只想让心爱的人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,宫远修不愿意说,而于盛优不懂。他们就这样拧巴着,错过着,许还要这么僵持着一辈子,于盛优从前总有用不完的干劲,总相信她终有一天能抓到蛛丝马迹,逼他承认那些过去,他们总有出路,只是出路好远岁月好长,走着走着心忽然就冷了。

她看着那些被宫远修叱走的下人们,蒿子秆、福旺还有很多他们曾经的朋友,那都是小傻子从前最喜欢的人们,而她的小傻子跟她讲,他喜欢她,比喜欢那些人加起来都多。

蹉跎爱的并非岁月,而是一次次得不到回应的试探、是期待中渐渐习惯的失望,是疲惫。

他们,终是走上了绝路,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,原不过都是纸上诗文,糊弄人的,当不得真。

于盛优深吸了一口气,从怀里拿出一张装好的信封,递过去,“这个给你,你拿着吧。”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......休书。”

      他们从前的糖吃得太多,以至于今后的日子都成了无解的苦涩,既然吃惯了糖,又何必为了这样的日子受苦,既然是彼此折磨倒不如早早放手。

“荒唐!自古以来只有男子休妻,我还没见过妻子给丈夫写休书的呢。”下人们还没散净,于盛优在他们中很有些人气,有不少人担忧她吵多了又走了,磨磨蹭蹭地不肯迈步子,这会儿全都堆在园门口,往这边瞧,宫远修转头瞪过去,下人们呼啦啦地似鸟兽般散去,他把信封推回去,“你给我拿回去,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。”

“那你知道!现在有了,我于盛优就来开这个先例。”

宫远修,你好好看着,是我不要你了,不是你抛下了我。

 

5、

“听说要办茶会,怎么人都走了?”宫远夏看着一个个跟逃命似的往园子外走的下人们,疑惑地问道。他看见他大哥远远地站在亭子中央,像是棵孤松,挺拔却寂寞,宫远夏喊了声大哥,宫远修转过身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叱了一句胡闹,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什么了,惹得哥哥不快,吓得一抖,本能地往宫远涵身后躲,而他二哥也没好到哪里去,他大哥看他这般样子,很快就把炮火对准他二哥了。

“二弟,你这两年还真是把府里管得一丝不紊,连下人都能如此胡闹了。”宫远涵这才进门就得了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,倒也不恼,他进来之前就远远看见一道粉色的身影气呼呼地闪出去,大哥这会儿生气倒未必是因为他。

“大哥动怒,可又是因为大嫂?”宫远修抿着嘴,没说话,宫远涵就知道自己八成猜对了,不由得叹了口气,“这次又是因为什么?”

宫远修还是不说话,他大哥这会儿看上去怒气冲冲不好惹,但心底里,说不定比被气跑的大嫂还伤心,痴痴傻傻的时候不在意,这会儿倒担忧起来妻子爱的不是原本真真正正的自己来了,“大哥心里明明念着大嫂,何必这般呢?”他见大哥手里拿着封信,紧紧地攥着,像是对待杀父仇人,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,再踩成肉泥,那封可怜的信几乎要成了废纸团了,瞧那信纸的样子,大约是于盛优写的,于是试探着伸出手,“是因为这封信吗?”

弟弟眼里的担忧是那么的真切,可宫远修却想起那个雨夜来,窗外暴雨如注,电闪雷鸣,他的妻子因为不能接受性格大变的自己,而决定回家,是他的二弟截住了夜里想要回圣医派的于盛优,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回来,满身都是泥水,宫远修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,硬下心肠道,“夫妻间的事,就不劳二弟费心了。”

宫远涵伸出的手,生生僵在了半空。

 

6、

他还记得大哥痴傻时的天真模样,那时候他总是担忧大哥被这个成天胡闹的大嫂欺负,他也不是没劝过,甚至连爹娘都找过了,可就是没个奈何。那时候他们对这对夫妻很不看好,偏偏大哥就是喜欢于盛优,十分叫弟忧愁,远夏成天长吁短叹,“完了完了,爱情终于对我大哥这个痴情书生布迷阵,下猛药了。”当事人乐在其中,完全不懂弟弟们的烦恼。

自从于盛优来了他们家,大哥甚至连作息都不规律了——“大哥在这儿做什么呢,怎么不去睡觉呢?”

他和三弟走进,却看见宫远修捧着一大碟花生在剥皮,见他们来了,憨憨地笑起来,“我在给娘子剥花生,我要剥够一百个!”

“二哥你看啊!那个女人居然敢如此折磨大哥!”

宫远涵摇摇头,朝三弟笑了笑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如何算得上折磨呢?说是乐在其中还差不多。 

“这样啊,那不如我和三弟来帮大哥吧?”

“真的吗?!太好了。”

宫远夏开口就想说我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剥花生啊?上供吗?求她不要再想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折磨他们?好放他们一马吗?结果还没说出口,就被自家二哥用眼神制止了,只好委委屈屈地坐下,认命地开始剥花生,可他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,剥的还没有偷吃的多,宫远涵一边帮大哥剥花生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,“大哥喜欢大嫂吗?”

“喜欢!特别特别喜欢,喜欢到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!”

“那大哥你可知道,大嫂她啊,不是你钟爱的宠物,也不是你能够跟别人分享的玩具,而是要陪伴你一生的。”

“二弟弟,我知道啊,我都懂的。”宫远修放下手里的花生,眼神少有的认真,“你看世界上有这么多有才华、有意思的人,就只有这一个人会让你最开心地大笑,想到就觉得温暖。”

宫远涵看着朝他憨笑的大哥,温柔地笑了笑,心里却微微摇头,其实你不懂,不然你不会在大嫂故意整他的时候,在她脸上有着和他唇色相同的印子的时候说出,“他亲你是喜欢你啊,他喜欢你,我干嘛要打他。”

娘子是不能和人分享的,喜欢的人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,世界上总有些人、有些东西是要藏在心里的,光是给别人看一眼,都是惊天的委屈。

“啊,我知道了,你们是怕我喜欢娘子就不喜欢你们了是不是?”宫远修的眼珠提溜提溜地乱转,精明得不得了,“你们放心吧,我心里的爱足够分给你们了。”他和远夏任由着大哥搂过他们的肩膀,亲厚地靠在一起,即使是在夜里,大哥的手也很温暖,远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大哥像真正的兄长那般包容着他们。

“好了,剥了整一百粒了。”装花生的碟子往前一推,他也朝大哥笑起来“大哥拿去给大嫂吧?”

“谢谢,二弟弟,谢谢,三弟弟。”宫远修捧起那一碟花生像是守护着什么珍贵的宝物,他朝他们挥挥手,“那我去找娘子啦!”

“有时候,我觉得大哥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
宫远涵淡淡地睨了自家三弟一眼,吓得宫远夏一阵摆手“诶诶,二哥你别这么看我啊,我不是说大哥傻了是好事,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……大哥比以前快乐。”

“你见过大哥以前笑这么开心吗?”

宫远涵看着那道远去的淡蓝色身影,没有说话,他是快乐,可他还是不懂。

之后果不其然,当爱德御书出现的时候,一切都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,小夫妻变成了三人行,一个叫于盛优娘子一个叫于盛优老婆,甚至连大小相公这种叫法都出来了,于盛优难过得每天都以泪洗面。

“二弟弟,为什么明明娘子打了我们,她自己还哭了呢?”

宫远涵看着自家大哥那宛如雏鹿般天真的眼睛,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,说了有什么用呢,说了他也是不明白的。他的大哥太赤诚、也太纯真,他只能温柔地朝手足无措地来问他拿主意的大哥笑一笑,轻声安慰着,“等你明白了,她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了。”每一个字都带着种柔情蜜意般的残忍,他摸着大哥的脑袋像是长兄照顾无知幼弟,可他的大哥却不肯就此作罢,甩开他的手,一屁股坐在床榻上。傻子有时才是最敏感的人,你想瞒着他的那些事情,你不愿跟他倾吐的那些因由他都有感应。

“我明白!我明白!”

“她打人了,自己还生气。”

你知道她生气,却不知道她因何生气;

你喜欢她,却不懂她爱你的心;

你知道她喜欢你,却不解何为情爱;

你是最聪慧的,也是最愚笨的。

如今,大哥都懂了,看着大哥蹙起的眉,宫远涵倒不知该哭该笑了。

人生真是无常,得了聪慧倒没有痴傻时快乐,懂了道理,却仍过不好这一生。

“是我逾越了。”宫远涵恭谨地笑起来,拉过宫远夏,“我和三弟这便不打扰大哥,先行告退了。”

 

7、

宫远涵看着兄弟们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,前所未有的焦躁,他明明是好了,可为什么一切都不对了呢,妻子没完没了的试探,亲生兄弟欲言又止的疏远,他并非是冲着弟弟,让他真正感到愤怒的是困于绝境却对现状一事无成的自己,是否只要维持当初的模样,所有人就都能平安喜乐?

 

8、

木鱼儿在花园里神色慌张地往这边走,宫远涵拉住这个跟没头苍蝇似的小姑娘,“你怎么在这儿呢,你家小姐呢?”

“小姐一个人生气出去了,她不许我跟着,也不许我告诉大大公子。”木鱼儿烦恼得不得了,“小二公子,小姐她最听你的话了,你帮我劝劝她吧?”

宫远夏发出声嗤笑,“最听我二哥的话?你可别逗我了,府上谁不知道,那个女人就会跟我二哥较劲。”

“不是的,小姐说了,人脑子笨就该听聪明人的话,所以我平常都听小姐的。小二公子是府上最聪明的人,那你说的话小姐一定会听的。”

宫远涵淡淡道,“不是还有大哥吗?”

木鱼儿哭丧个脸,“小姐不让我告诉大大公子,不然就把我卖了。”

“你可真实在,就你这脑子,那个女人要是想卖你,还用等到今天?吓唬你玩罢了。”

“真的?小三公子你真聪明!”木鱼儿又欢喜起来,“我这就去告诉大大公子。”说着就要往园子里进,宫远涵想了想,到底还是叫住了她,“你先等等,我们刚出来,大哥这会儿还在气头上。”他转头跟宫远夏嘱咐道,“你先陪着木鱼儿,我去找找大嫂。”

 

9、

还有半个月就是连理灯会了,从端午到中秋好几个月都没有节日,之后也就这么一个灯会有点意思,年轻人们憋足了劲想要趁机热闹热闹,给自己找点乐子,路口搭起了戏台子,请了远近闻名的彭家班唱黄梅戏,台子搭好了大半,戏班的台柱子们换上了戏服,在台中央排练吊嗓子,下面聚了一堆人在那里看热闹。

台中央站着一男一女,想来是这出戏的主角,男人年纪很轻,嗓音也带这些青年人的英气,宫远涵猜他唱的大约是扇子生(书生),“英台不是女儿身,因何耳上有环痕? ”原来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,也是,连理灯会本就是年轻男女用来相看对象,缔结姻缘的盛事,自然要唱些情爱故事,才好应景。

旁边的小花旦唱腔婉婉,百转千回,“耳环痕有原因,梁兄何必起疑云,村里酬神多庙会,年年由我扮观音,梁兄做文章要专心,你前程不想想钗裙。 ”语气中既有惊慌,又有女儿家的娇态,分明是骂人不上进,却不似叱骂,倒像是欲语还休。

小时候,远夏很喜欢拉着他听戏文,倒未必听得懂,但咿咿呀呀地,总归热闹,至于他们大哥,身为长子自然是不能这般玩物丧志地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来,他们是次子,不用承袭爵位,活得可以轻松随意些。每当听到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出戏,他三弟总是很嫌弃,嫌弃梁山伯愚笨、嫌他看不穿祝英台是女儿家,还嫌弃他身体不好,随随便便就死了。他总拉着他的衣袖抱怨,“二哥,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啊,这都看不出来。”

他无奈地朝弟弟摇摇头,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,其实大家都一样。”他们身在局外,所以看得清楚,戏文里的是主角,戏外的他们是看客,看事情轻松便可理清脉络,哪像主角们身在局中,痴情难解,知道得多了,自然而然地也就对着主角多了份恨铁不成钢的傲慢出来。每当他这么说时,远夏总会撇嘴,气呼呼地说,“我要是他,我就不会。”宫远涵笑而不语。

他往戏台这边来,原是猜测于盛优喜欢热闹,多半会被吸引到这儿来,看了一圈,发现多是街坊邻里家的孩子,想来是去了别处,他刚转身,只听身后那梁山伯低下头,黯然唱道,“——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。”

宫远涵脚步一顿,转头愣愣地看着那台上书生,微小的心思如电光火石般清明起来,转瞬就成燎原之火,把他烧得体无完肤。

“只是……你怎么还不敢看我了呢?”

“我几时不敢看大嫂了?”

可笑他自诩聪慧,以为身在局外,原来到底仍是凡人一个,看得清别人,看不清自己。

——他心有邪念,是以不敢相望。

tbc.

看了十五集,叔嫂真香,十三应该是终极反派吧(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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